发现了世界上最令他期待最令他热血沸腾的物事,猛地向我跨近了一步,低声道: 「太好了!原来是驰骋沙场,原来就是驰骋沙场!大哥说出了小弟二十余年心中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的梦想啊,哈哈,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梦想是什么了,哈哈——真他妈太 好了!」 我们皆惊异地望着谢希大,不知道这厮忽然间是哪根筋搭错了,发的哪门子 神经? 这厮却是虎吼一声:「走!」 然后当先跨出门去,我有着刹那的发愣,这厮的气势似是在忽然之间有了长 足的进展,只是片刻功夫便有些虎步龙行的意味了!这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那句 「驰骋沙场」吗?还真他妈的奇怪。 乘着酒意,我们在清河县的大街上放马狂奔,观看热闹的人群早已经散去, 傍晚的大街上虽然行人如织,但再不似白日天那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老远听见 我们的蹄声,行人们早早地便避了开去,只是避在远处冲着我们指指点点,从他 们望向我们四人的眼神里,我清晰地看到了畏惧还有愤怒。 这大略便纨绔子弟吧? 但我心里却是没有丁点谦疚之念,狠狠一夹马腹再次加速,风一样卷过了清 河县的大街,冲出了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垠的平原在我面前展露开来, 远处群山绵绵,碧绿如茵的田间,炊烟袅袅,风景如画。 「大哥,小弟来也!」身后传来谢希大一声虎吼,他胯下的乌椎马忽然间加 速越过了我,如一朵乌云顷刻间卷向前去,腾起的烟尘向我劈头盖脸地罩来,弥 漫的烟尘里,谢希大的身影显得越发雄壮如山,隐隐竟有豪侠之气,让我看得一 阵发愣。 但很快,一股争强好胜的念头便从我心底升起,从小我便是这样的性子,但 凡自己做事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极不愿意输与他人!而从小到大,我也每 每能够心想事成,做什么都能做得最好,从来就没有例外。 从胸腔里腾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我重重一夹马腹,胯下的白马如箭一般射了 出去,我仰天长啸,高亢的啸声在宽广的平原上莹绕不散、绵绵不绝—— 顺着官道,我和谢希大疯狂地比拼着马术,风驰电掣般向南山冲去,官道两 边的树木以极速向后挪移,速度越来越快,便是两边的景象也逐渐朦胧起来。 平坦的官道终于跑到尽头,道路开始斜斜朝上,我和谢希大并未稍竭,有如 两卷风刮上了南山,霎时消失在茫茫的山梁之间,唯有隐隐的蹄声仍然绵绵不绝 地莹绕—— 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策马狂奔了有多远,我和谢希大倏然收住马缰,在一 处高崖上打住。 谢希大举起手里的马鞭一指山崖下如棋盘般绵绵无尽的大地,浩然叹息道: 「大哥你看这大河江山,何等雄壮?脚下巍巍南山,何等雄伟!?丈夫处世,若 不能建一番功业,而致光阴虚度、老死家中,岂不枉来世上一遭!」 我亦被谢希大的一番话激起了胸中豪情,亦仰天长叹道:「抬望眼,仰天长 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百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 切。」 旁边的谢希大忽然死一般寂静下来,便是连呼吸声也是再听不到一丝!我惊 疑地转过头来,只见这厮正屏住呼吸以异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霎时便明白 了他眼神里的含义,这样的眼神我绝不陌生!当我在舞台上尽情地舞蹈时,那些 刚刚进入舞男行业的年轻小破孩,便经常以这样的眼神看我!这眼神就是崇拜! 谢希大这厮居然因为我随口吟了一首岳武穆的满江红,便开始崇拜我? 绝对出乎我的预料,谢希大这厮忽然流起泪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 的眼角滑落。 但他的精神无疑是亢奋的,亢奋到甚至连他脸上的毫毛也根根竖了起来。 「我明白了!」谢希大策马回头,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矮胖的身躯仿佛突 然间赋予了魔力般显得高大雄壮起来。 下一刻,谢希大猛地策马而去,山路上传来他畅快的欢声:「大哥小弟我去 了,相们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哈哈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空悲切 ——」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谢希大又哭又笑地离去,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 人孤伶伶地扔在了南山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被抛在后面的应伯爵和花子虚 早不知追到哪里去了,我叹口气,策马顺着来路迤逦返回—— 第八章飞马山庄 策马下山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迷路了! 这里的官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密集而又四通八达,我只是转了几圈便再不知东 南西北,眼看着天色渐黑,就越发地难以分辩下山道路了。 谢希大那神经病早已经跑得不知去向,应伯爵和花子虚这两个混蛋只怕根本 没到南山就折马返回清河县城了,就扔下我孤伶伶的一个迷路在这深山丛林之中。 虽不害怕,心里的懊悔自然是免不了啦。 就在我走投无路之际,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灯如豆,时隐时显。 我顿时有如见了救命稻草般,策马靠近前去,灯光逐渐明朗,却是一所不小 的庄院,大门上高高地打着四只灯笼,便是这灯笼的灯光将我吸引了过来。我游 目看了看,四只灯笼上面写着四个字「庄山马飞」。 不知所云片刻之后,我才忽然想起这是在宋朝,需要倒过来念,原来竟是 「飞马山庄」。 想是蹄声惊动了山庄的家丁,原本紧闭的大门吱哑一声启了开来,一名老苍 头探出半颗脑袋,枯树皮般的老脸上尽是苍桑,整个就像纵横交错的黄土高坡, 令人猝然心酸不已。 「老人家。」 我赶紧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在下偶游南山,不幸天色已晚迷了归途, 可否借宿一晚?」 老苍头仔细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道:「公子稍等片刻,待老朽禀报老爷。」 大门随着老苍头的缩回再次紧闭起来,我无趣地摊了摊手,打量起这飞马山 庄的正门来,这山庄虽然建得极其粗糙,连普通大户人家常有的雕梁画栋亦是没 有半根,但整体上看起来却是显得气势雄浑,颇有豪迈之气。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衣着粗陋的大侠,虽然没有绫罗绸缎,但顾盼间自有一 股大侠风范。 我看得暗暗心折,心里暗忖此庄的主人必是一位心胸宽广、胸怀大志之人! 极可能是某位朝廷的大臣隐居于此。 就在我品头论足胡思乱想之际,大门再次吱哑一声启了开来,还是老苍头从 门缝里跨了出来,向我道:「公子请随老朽来。」 老苍头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的庄丁,神色恭敬地从我手里接过马缰,从侧 门牵着马进去了,我却被老苍头引进了正门,大门里,是一片极其广阔的庭院, 粗略估计一下便是聚集千百人亦是绰绰有余,让我惊异的是庭院皆以青砖铺就, 但上面的痕迹历历在目且遍布每个角落,仿佛是有人经年累月在其上踩踏所致。 老苍头忽然回过头来,向我道:「公子请。」 我霍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跟着老苍头进了一间小院,院里只是简单地种植了几颗秀竹,山风吹过清凉 之气扑面而来。老苍头打开一间房间的正门,站在外面道:「茅舍简陋,还请公 子将就了。」 我赶紧回礼道:「老人家太客气了,在下感激不尽。」 老苍头呵呵一笑,提着灯笼举步欲走,忽然又折了回来,似刚刚想起什么一 般,说道:「老朽差点忘了一件事,公子,敝庄的小姐从小有个怪僻,每到夜深 人静之际,最喜带人上山打猎,是以深夜有甚么响动,公子大可高枕无忧,莫要 大惊小怪。」 我连连点头道:「在下理会得。」 「如此,公子请竭息吧,老朽告退,哦对了,有什么吩咐,在前面的院子里 便住有下人,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我连称不敢道:「老人家请便。」 送走老苍头,进入客舍,里面的摆设倒也简单,除了一床一桌外加一凳,便 再无长物,与古时客栈里的摆设并无二致,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客院的规模,我心 里忽然一动,这样的客舍怕不有百十间之多吧? 难不成这里的主人竟经常有如此之多的客人来访?所以才专门建了这样一处 庞大的客院。 还有刚刚老苍头居然说,这里的小姐居然有个怪僻,每到夜深人静最喜上山 行猎!?一个女孩子家上山打猎已经奇怪了,还在深夜上山,那就更不可思议了, 我心里起了强烈的好奇,极想一探这山庄的究竟,白日里纵马驰骋了半天的疲累 亦是不翼而飞。 这时候房外忽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便是脚下的地面亦在轻轻颤动。 我吃了一惊,开门欲看个究竟,入目之下不由猛然吃了一惊。 只见淡淡的昏暗灯光下,一截铁塔似的大汉小山般立在我的房前,其肤黑如 炭,是故隐入了夜色般难以辨别,只有两只牛眼如灯笼般醒目,冷电似的厉芒正 森森地凝视着我,仿佛要随时噬人般骇人、凶芒毕露。 我倒吸一口冷气,退下一步缩回了房里。 那大汉冷冷地盯了我片刻,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轻哼了一声掉头 去了,淡淡的灯光下,我看到大汉的背后交叉插着两柄巨大的板斧,斧刃在夜色 里闪烁着森森的冷焰,似有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我悚然一惊,赶紧缩回房里,受这一吓,心里那点寻幽探胜的好奇之念早已 经不翼而飞,只想天色早些放明,好寻路下山,远离这是非之地!刚刚那黑大汉 一看便是亡命之徒,这飞马山庄的主人收留这等亡命之徒,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 人—— 募然间我生生吃了一惊,莫不是我进了贼窝,跑到山大王的山庄来投宿来了? 想想刚刚看到的山庄气势,还有前院大庭那被践踏得痕迹累累的青石地面, 真是越想越像,越想越怕,哪里还睡得着? 倒是隔壁很便传来如雷般的呼噜声,定是刚刚拐进隔壁房间的黑大汉已经熟 睡如死。 如此好不容易等到夜半时分,陡听一声锣响,外面便起了连绵不尽的吵杂声, 脚步声、呼喊声、器物的碰撞声,还夹杂着铁器撞击的冰冷声音,交织成一片令 人胆战心惊的交响曲,很明显,定是老苍头所说的,山庄的小姐又要上山行猎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一声鼓响,所有的声响便嘎然而止,就像是用刀将这声 音硬生生切断了一般,让人难受得想俯下身去呕吐。 然后又是连绵倏长的号子声响起,外面再度响起脚步声,不过此次却是整齐 划一的步伐声,仿佛千百人踩着同一节奏列队开进时发出的声响,我心里泛起一 丝惊异,难道在古代,亦有如此严格整齐的队列要求?而且,不是在驰骋沙场的 军队里,居然是区区山庄的家丁而已。 再接下来,发生的声响越发令我吃惊莫名。 只听一声锣响,外面骤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喊打声,惨叫声、呐喊声还 有兵器撞击所发出的轻脆声音,我甚至还听到了利刃切入骨肉时发出的沉闷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在亡命厮杀不成? 这可是太平盛世的宋徵宗政和年间啊,哪来如此规模的强盗!?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浮起了水泊梁山还有方腊起义,难道说,这里的山大王 是水泊梁山的分支?可武松都还是刚刚才在景阳岗打死了猛虎,离杀嫂杀西门庆 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呢,这水泊梁山也没那么早成气候罢? 一想起武松杀西门庆,我心里就烦躁得想哭,妈的,武松杀谁不好杀为什么 偏偏要杀西门庆呢!?杀西门庆现在可不就是杀我么?这事可是万万不行的。 第九章大宋李纲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放明,我再呆不住片刻,匆匆忙忙起身便走,心里只想早 些逃离这是非之地,这飞马山庄若真是贼窝那将来官府追究起来,我定然也脱不 了干系。 但刚走到前院,我便悚然收住脚步,脚下似有千斤重再难以迈开半步。 在我前面的广场上,薄薄的朝雾里站着一名劲装女子,她的脸上蒙着一方白 色的丝巾是以看不见她的容颜,但流海下的眸子却是十分明亮,如两道利箭般刺 进我的眼里,几乎令我不敢正视!要知道,我的眼神可向来以明亮著称,一般的 情况下,从未有任何女人能够与我对视超过十秒钟。 劲装女子的身材美则美矣,但散发出来的冷意却令人不敢亲近。 「西门庆!」 就在我暗暗打量劲装女子玲珑浮凸的娇躯时,一声清冷的娇喝传入我的耳际, 我募然一震抬起头来,只听铿锵一声,劲装女子已经拔剑在手,遥遥指向我的咽 喉,冷声道:「你这负心薄幸的无赖,今日死到临头了。」 「姑娘且慢!」 劲装女子的突然发难让我惊得三魂丢了七魄,正试图打消劲装女子的杀机, 但她根本就不听我任何解释,一点剑芒向我迅速迫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剑尖上 逼起的寒意,直直地袭向我的咽喉要地! 我嚎叫一声,亡命往旁边一个侧扑,总算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劲装女子的飞刺。 只是身上光滑漂亮的绸缎袍服已经被地上的青砖撕破了数处,更沾了不少泥灰, 用脚指头也想得到,我此时的情状定然狼狈之极。 唯恐劲装女子在后追杀,我不敢稍作停留,翻身爬起又是一个前扑,不想脚 下被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绊,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望着眼前冉冉冒起的满天繁星, 我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我命休矣—— 但过了盏茶功夫,预想中的冰冷杀意并未降临我身上。 收拾心情,惊异地转过身来,劲装女子正不屑之极地望着我,手里冷森森的 利剑引而不发,只是遥遥地锁定了我,令我胆战心惊。 「原来西门庆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杀了你还嫌污了我的宝剑。」 我一听心里顿时狂喜,忙涎着脸讨好道:「小姐所言极是,西门庆何等低微, 杀了我只能玷污了你的宝剑,杀不得,嘿嘿,杀不得的。」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 远处忽然传来一把焦急的呼喊声,然后我看到昨晚引我进山庄的老苍头急步 跑了过来,一面跑还一面喊道:「小姐切莫伤了公子性命,老爷吩咐,公子远来 是客理应以礼相待。」 「七爷爷。」劲装女子见了老苍头早已经收起宝剑,娇声道,「柔儿只是想 试试公子的武艺如何,并未存伤他性命之算。」 劲装女子说着回头望着我,眸子里似带着笑意又似蕴含着杀机,问我道: 「西门公子,是这样么?」 我心下一战,赶紧对着老苍头满脸堆笑道:「小姐所言极是,刚刚,我们只 是切磋武艺,呵呵,切磋武艺罢了,老人家莫要错怪了小姐。」 老苍头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劲装女子,又看了看我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沉下 脸来道:「既如此,公子还请随老朽来,我家老爷有请。」 我应了一声,忍不住又打量一眼劲装女子,劲装女子向我冷冷一瞪,似在警 告我,若我在她父亲面前胡言乱语,定要我好看!我赶紧低头避开视线,这样凶 霸霸的母老虎,还是避得远些为妙,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 女人嘛,纵然风流淫荡些也莫要凶悍泼辣的。 老苍头将我带到一处简陋的客厅,道声稍等便顾自去了。 我略略一打量,客厅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是墙上挂的副强弓还有一柄重剑 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就说那副强弓,怕是足有一米五六之高,通体浑圆乌黑却不 知是何材质制成?两头成蛟龙吐丝状咬着弓绳,隐隐似有肃杀之气透体而起—— 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弓啊。 我忍不住失声赞叹,虽然我见过的弓箭不多,但若以艺术品的角度来欣赏, 在二十一世纪这定然是一柄价值连城的宝贝。 「西门公子可是觉得此弓还算不错?」 一把雄浑的身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我霍然惊醒回过身来,不知何时身后已 经多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背负双手正以炯炯有神的双目直直地盯着我,这 一刻我毫不困难地判断出,他定是前院那蛮不讲理刁蛮婆子的老爹,因为他们的 眼神根本就一般无二。 只是这中年人的气势更沉更深,随便在那里一站,便如一棵经历了千年风雨 的苍劲古松,一股百折不弯的浩然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从心底深处泛起拜服之慨。 我定了定神,双手作揖正欲见礼,嘴一张才忽然想起,我根本就不识得眼前 中年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地愣在那儿,无以为继。 中年人哈哈一笑,显是窥破了我的窘迫,自我介绍道:「老夫李纲,久闻清 河县有位风流倜傥、堪称人中龙凤的西门庆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 是幸会!」 我倒没想到,原来西门庆在清河县除了眠花宿聊、欺男霸女之外,居然还如 此有名,一时间感到老脸泛红,谦虚道:「李老伯真是过奖了,西门庆何德何能? 岂能当得人中龙凤四个字?不敢当不敢当。」 「哼。」一声清脆的冷哼自客厅外传了进来,随着一阵冷风,前院差点要了 我性命的劲装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讥讽道,「人中龙风自 然当不得,以我看蛇虫鼠辈倒也还贴切些。」 劲装女子此语一出,李纲立时便沉下了脸,沉声道:「柔儿不得无礼,西门 二公子远来是客,岂容你如此放肆!?」 我却全不在意,反而劝李纲道:「李老伯无须责备令嫒,李小姐所言虽不中 亦不远矣,在下素喜花鸟虫鱼,这蛇虫鼠辈也不见得就辱没了在下,哈哈——」 「这个——」李纲的神色明显一僵,望着我的神色里忽然有了些异样,片刻 后才转眼瞪着劲装女子道,「二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还不快向二公子道 谦?」 劲装女子却是清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纲尴尬地笑笑,向我道:「小女顽劣,疏于管教,倒让二公子见笑了。」 我哈哈一笑,若无其事地将胸前的一块污泥拂去,应道:「李小姐性情率真、 直言不讳,实乃女中豪杰,在下佩服得紧。」 李纲嘿嘿一笑,说道:「二公子请坐。」 然后又转向一边的老苍头道:「七叔,快命人上茶。」 我连连推辞,心里却开始直打鼓,所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李纲待我如 此热情,必然是有求于我或者欲算计于我!为今之计,最急的还是趁早设法离开 此地才是上策! 我正愁无计可施之际,一名家门忽然匆匆进来报道:「禀告老爷,门外有两 位公子求见。」 李纲恩了一声,头也不抬问道:「是何人?」 「说是绸缎铺应老板二公子应伯爵公子,还有花府的花子虚老爷。」 「哦?」李纲的眸子似是亮了一下,长身而起,朗声道,「有请两位公子。」 第十章忧国忧民 不多时,应伯爵和花子虚便被飞马山庄的家丁给引了进来,应伯爵一见我便 长长地吁了口气,带着哭腔道:「老大,你在这里又坐又品茶,可真逍遥啊?小 弟我和子虚兄为了寻你和希大那厮可是满山乱窜了整整一夜呀!寻思着你可能在 飞马山庄投宿,不想果然在这儿。」 我嘿嘿一笑,叉开话题道:「我还以为你们半道折回了呢,谁知你们跟着上 了南山。」 「还说呢!」应伯爵苦着脸道,「老大你是何等身份?西门老太太的心尖肉 肉啊!若是将你给走丢了,路上遇着大虫之类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老人家还 不扒了我的皮啊!?得,咱们赶紧回,还好你没走丢,我也省了一桩心事,以后 啊,打死我也不和你纵马出游了。」 「行了行了。」我故作不耐烦,然后转头向李纲面有难色道,「李老伯你看 ——」 李纲哈哈一笑,爽快地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挽留了,三位公子好 走。七叔,让人牵来二公子的马,送他出庄。」 我在应伯爵和花子虚的前呼后拥下出了飞马山庄,纵马返回清河县城。 飞马山庄大厅,劲装女子忽然再度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向李纲道:「爹,你 为什么要和那些纨绔子弟结交?这些眠花宿柳,专一勾引良家妇女坏人家庭的坏 蛋何不一刀结果了性命?倒也清净些。」 「女儿啊。」李纲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脸有落寞之色,说道,「为父何尝想 和这些纨绔子弟结交?只是国家有难,不得不为之呀。」 劲装女子惊异地望着李纲一眼,凝声问道:「女儿想不出国家有难跟结交这 些纨绔子弟有何干系?」 「干系大着呢!」李纲吸了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墙上的乌黑大 弓,眸子里霎时露出一丝浓烈的杀伐之气,沉声道,「当今朝庭,重文轻武,各 地守军,军纪败坏、武备松弛,战力每况愈下,反观北方辽人,厉兵秣马、每思 进兵南下,不出十载,天下必起刀兵之灾,到时候,我大宋万里锦绣河山,可就 要生灵涂炭了。」 劲装女子亦被李纲说得心情沉重,凝声道:「既如此,我们勤加操练,多训 家丁,待战事起时率家丁奔赴沙场以死报效国家便是了,又何需昧着良心结交那 些只会危害社稷的纨绔子弟!?」 「说得好。」李纲沉声接过女儿的话,语锋一变接着说道,「可勤加操练、 多训家丁并不是凭着一腔报国热忱就能做到的,那还需要大量的银子!我们既不 能去偷又不能去抢,银子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这——」劲装女子闻言一窒,半晌才叹息道,「爹爹可是想籍这些纨绔子 弟调用他们的家资,以备我招兵买马之用?」 点了点头,李纲道:「正是如此!尤其那个西门庆的大哥西门青,此人为父 听说颇有生意头脑,西门家能够在短短的数年间从普通的大户人家一跃而成为清 河首富,他的精明头脑功不可没,如果飞马山庄能够有他加盟,那么资金来源就 将迎刃而解。」 「可那些商人最是重利轻义,如何让他们甘为国家效命?」 「这就要靠那个西门庆了!此人虽然风流成性、劣迹斑斑,但极受他祖母的 痛爱,比他仅年长九岁的西门青亦对他疼爱有加,只要我们控制了西门庆,就不 愁西门青不入套!」 「可是爹爹,女儿总觉得这样做有些欠光明磊落,将来也极可能授人以把柄。」 李纲闷哼一声,冷然道:「国难当头,哪里还顾得上个人名节?若是国家都 亡于辽人之手,便是保全了个人名节又当如何?还不是一个亡国奴才?」 「如此,女儿也没话说了。」 回到府里,那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粥。 春梅几乎是哭着从后院迎了上来,一双美目肿得通红,显然是长时间地哭过。 「二少爷,你可回来了!」春梅哭哭啼啼地冲到我面前,珠泪如雨而下,哭 声道,「你若再不回来,奴婢——奴婢就再没法活了。」 「怎么了?春梅。」春梅哭得如梨花带雨,令我心下好生痛惜,再顾不得众 目睽睽一把便将她搂入怀里,柔声道,「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跟公子说,我替你 做主。」 「二弟!」前面忽然传来一把焦急里略带埋怨的男音,然后是一大群人步履 凌乱地从后院冲了出来,我抬头,正好看到大哥西门青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他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胖的瘦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就 是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大哥。」我唤了一声,望着西门青身后的那群人发起呆来。 「二弟!」西门青重重地蹬了蹬脚,脸上的表情是既怒又痛,从眸子里流露 出来的手足深情便是远在数丈之遥我亦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忽然间,我有些心 动,这便是我的大哥么?有个大哥痛爱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你也太不懂事了!」西门青急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掸去我肩上的泥灰,神 色间已经收敛了刚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兄弟深情,沉下脸来训斥我道,「这伤还 没好全,便和人外出胡闹,还不和家人知会一声!」 低头一眼发现春梅,西门青的脸色越发阴沉,厉声道:「还有你,春梅!你 也是负责二少爷生活起居的上房丫环了,怎么也还如此不经事!?」 春梅显然极怕西门青,闻声从我怀里触电般直起身来,怯怯地泣道:「大少 爷,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我心下更是怜惜,再次将春梅搂入怀里,向西门青道:「大哥,这不怪春梅, 是我自己不让她跟家里人说的。」 西门青闷哼了一声,心中急火显然还没有发泄完,一眼看见我身后的应伯爵, 神色仍是不善,闷声道:「伯爵,你也是,明知我二弟重伤刚好,身体还十分虚 弱,怎可以带他上街瞧热闹?而且还喝酒,纵马南山?我二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 「西门大哥,咳咳。」应伯爵堆起笑脸,向西门青赔不是道,「那个,你瞧 二公子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像个重伤方好的人?比起他来,我应伯爵倒更像个伤 号了。」 「二弟,是二弟回来了吗?」 忽然一把柔媚的鹂音传入我的耳际,我顺着声音一望,幕然感到眼前一亮, 便是整个院子也忽然间变得美丽明亮起来,便是天上吹过的那丝丝轻风忽然间居 然也带了丝丝柔柔的温婉之意—— 一名美妇人迈着莲步,从后院冉冉而来,发髻上的珠花一步三摇,荡起一阵 炫目的光晕,映着她欺霜赛雪的肌肤,令人目眩神迷,好一个动人尤物啊。 「月娘!」西门青忽然回头望着冉冉而来的美妇人,虎目里露出丝丝的温柔 来,和声道,「你刚刚小产,身子还虚,理应多多休息才是。」 月娘!? 我倒吸了口冷气,难道她竟是吴月娘?古典情色小说《金瓶梅》里西门庆大 官人原配发妻?可这——看情状,她似乎并非我的女人,倒像是大哥西门青的女 人呢!?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美妇人妩媚地白了西门青一眼,嗔声道:「就许 你来迎接二弟,就不许我来迎他?」 美妇人转过脸来,望着我的美目里忽然间多了丝异样的温柔,柔声道:「来, 二弟,让嫂嫂好好看看你?哎呀,怎么身上弄得这么脏?春梅,还不快带二少爷 下去洗浴?老夫人还等着二少爷开喜庆晏席呢。」 第十一章云雨情浓 「嫂嫂!?」我忍不住失声惊呼。 美妇人应了一声,神色柔和地望着我,问道:「怎么了?二弟。」 我失望地叹息一声,她瞧我时眼神虽也温柔,却绝不似瞧着大哥西门青时那 般缠绵,心下委实遗憾得紧。吸了口气,这才好好地打量起这美妇人来。 芙蓉面,冰雪肌,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 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跟西门青站一起,整个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绝配。 我定下神来,向美妇人眨了眨眼笑道:「嫂嫂真漂亮。」 美妇人的美目亮了一下,终是白了我一眼,嗔道:「口是心非!心里怕是早 将嫂子比作老太婆了罢?」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夸张地举手朝天,叫起撞天屈,「在小弟心里, 从来都是将嫂嫂比作天上的仙女一般,顶礼膜拜。我西门庆将来妻妾,能有嫂嫂 一半美貌,便是夜里做梦亦要笑醒了。」 大凡天下美女,没一个不喜别人夸她美貌的,吴月娘自然不能例外。 被我的一番话说得又喜又甜,连连掂着我的额头嗔声道:「哟~ 哟~ 二弟今 天这张嘴可是抹了蜜了?变得这般甜了?得了,快去洗浴罢,老太太还有大家都 等着你呢。」 春梅过来妩媚地瞟了我一眼。 「二少爷,请随奴婢来吧。」 我趁春梅转身而走的时刻,在她挺翘的香臀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然后将带有 春梅体丫余韵的手指凑到鼻际使劲嗅吸。身后传来大哥西门青的一声无奈叹息, 还有大嫂吴月娘又羞又羡的埋怨:「二弟,可不要顾着胡天胡地担搁太久了。」 我听得骨头都几乎酥了。 看吴月娘这吩咐,分明是默许我和春梅胡天胡地,只是需要把握时间莫要担 搁太久便是了!一想到马上便可以享受到春梅柔软如绵的丰满娇躯,我这心便顿 时热切起来,脚下也顿时轻快了不少,正扭腰摆臀走在前面的春梅似乎感受到了 我心态的变化,回眸嗔了我一眼,但她的嘴角分明浅浅地弯起,带着莫名的羞喜 —— 逐渐远离了人群,春梅将我带入一处幽静的所在。 跨过一处石屏风,在我眼前展现出一处天然的浴池来,却是砌在室内的一处 浴室,比现代的游泳也自然要小上不少,但比浴缸那可就大太多了,浴池通体以 白玉石砌就,整体给人干净整洁的印象,在浴池的中央有座女神裸体雕像,女神 手棒玉瓶做半倾状,清泉便从玉瓶里款款淌出,淌入浴池里,朦朦的水汽自水流 里蒸发开来,将整个浴室朦胧成烟氲一片。 在女神雕像的脚下,还砌有两条躺椅,表面设计成吻合人体曲线的曲面,想 必躺在其上十分舒适!只是在曲面的两侧各有一处凹陷,其形其状,如两处足踏 所在,却不知有何用处? 我低头问春梅。 正替我宽衣解带的春梅霎时羞红了粉脸,美目如丝,轻轻柔柔地瞟了我一眼, 昵声道:「爷,你又来逗春梅了不是?那可不就是你照着玉女经上的记载所设计 的么?大爷和夫人都欢喜不已呢,怎的反倒问起奴婢来了?」 啊? 原来这居然还是出自「我」的设计?看来,这西门庆对风月之事,还真不是 普通的痴迷啊! 春梅脱罢我身上最后的一丝衣袂,晕红着粉颊开始替自己宽衣解带,我一侧 身栽入浴池里,头枕着温汤,饶有趣味地看美女宽衣。 绫罗丝绸从春梅的身上一件一件地脱落,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开始显现出来, 最后春梅的身上只余下一片艳红的肚兜,她再不肯脱,轻挪玉足亦跨进了浴池, 只是在她莲步移动间,肚兜的下摆尖角轻轻荡起,玉股间芳草萋萋,历历入目— — 我不觉情动如潮,低嘶一声上前拥住春梅光滑柔腻的娇躯,只觉滚烫灼热, 幽幽芳香中人欲醉。 春梅低低地唤声爷,一双白玉似的小手已经轻轻地攀上了我的背臀,无所不 至地抚摸起来,我几乎连尾巴骨都酥麻起来,哪里还忍耐得住,伸手架过春梅的 娇躯,放在玉雕的女神像下,用力瓣开她丰满白晰的玉腿,迷人的方寸之地终于 毫无遮掩地展露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倒吸一口冷气,霎时抽紧了腹肌,蚀骨的销魂滋味从尾椎骨上浓裂地沁起, 竟是差点未战先怯!连吸了三口冷气,始才止住跳动的泥丸,我缓缓俯下身去, 渐渐地与春梅柔软丰满的娇躯合为一体。 春梅陡然高亢地欢嘶一声,锋利的旨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肩背肉里,正可谓 是星眼朦胧,莺声历历,柳腰款摆,玉臀轻摇,口中艳声柔语,百般难述—— 云收雨竭,春梅软绵无力地伏在我胸口,粉脸上潮红未退,仍然娇喘吁吁, 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娇躯仍然余韵未消,在一阵接着一阵地痉挛。 「爷,你越来越棒了。」春梅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胸肌,媚眼如丝,「奴婢好 欢喜。」 我心里油然而起一种征服美女后的成就感,对于男人来说,再没有比将女人 浑身软棉无力、连声讨饶更有成就感了!男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征服的,而女人, 则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让男人征服的,她们既能勾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亦能无限 地满足男人的征服欲望。 我舒适地躺在浴池中央的人体曲面躺椅上,片刻前我终于体会到了其中无上 的乐趣。 这真是绝妙的设计,真难为了那已经消失的西门庆,竟能从古籍中找出如此 绝妙的设计,让男欢女爱在外物的帮助下,达到令人欲仙欲死的境界。 我坐起身来,将春梅抱到浴池边的绣椅上,仔细地拭净她身上的水珠,这丫 头的肌肤真的好的没话说,在二十一世纪,我从未见过如此光洁诱人的肌肤?什 么是吹弹可吹?什么是白里透红?什么是不施粉黛绝色天成?这些词汇,似乎专 门就是为春梅量身定做一般,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词 来形容她。 现在不是春梅服侍我,而是我在服侍春梅了。 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的眼皮底下,令春梅羞涩不已,紧 紧地闭起美目,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她娇躯的秘密落入我贪婪的双眼。 春梅挣扎着欲要替我更衣,但刚刚离开绣椅便颓然瘫坐了回去,嘤咛一声美 目如痴如醉地横了我一眼,切切说道:「爷,奴婢动不了啦,让其它姐妹替你更 衣罢?」 我正欲拒绝,春梅早已经按下了绣椅旁边的某样物事。 细碎的脚步声从屏风外传来,然后两名彩衣小婢施施然走了进来,看到我和 春梅肉帛相见虽然羞红了娇靥,却似乎亦见怪不怪,只是低垂着螓首走到了我跟 前,细心地替我更衣着装,另一名小婢却轻轻地扶起了春梅,替她穿衣。 望着春梅诱人赤裸的娇躯逐渐隐没在鲜艳的绫罗绸缎之后,我几乎失望地叹 息起来。 但穿上衣物后的春梅却越发显得诱人,尤其是覆裹着酥胸的鼓鼓的那两团, 还有臀部那异常浑圆的挺翘丰硕,我忍不狠狠地吞下了一口唾沫,恨不得立时将 春梅掀翻在地,再干一番。 「爷。」春梅似乎从我的眼神里猜透了我的想法,睇了我一眼,软绵绵地说 道,「老夫人和大奶奶怕是等得急了,你快些过去罢,我身体有些不便,就不能 陪你去了,小红,你就陪二少爷去吧。」 替我穿衣的红衣婢女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春梅姐姐。」 第十二章李瓶儿 来到大厅,那里早已经热闹纷繁,老妪一见我便老脸上笑得几乎绽开花来, 急忙令人叫我坐到了她的身边,然后接受诸多亲朋好友的祝贺和溢美之词,不过 这些人说的话大多没有什么新意,除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者称赞我风流倜傥、 潇洒不群之外便再没有其它,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连清河县的知县老爷也亲自前来祝贺,还亲手题了一副 对联祝贺我康复,为了表示对知县老爷的尊重,大哥将对联悬挂大厅正北面的墙 上,接受诸多宾客的赏院,众人自然是赞不绝口。 不过以我看来,那副对联写得未免也太差了!看来知县老爷也没喝几年墨水, 写出来的字比爪一只小虫在纸上爬估计亦好不到哪儿去,亏他还有脸堂而皇之地 拿出来现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确切点说,是一个人的身上。 那就是跟随花子虚一同前来道贺的夫人——李瓶儿。 当我走进客厅时,几乎是第一眼便看见了李瓶儿,她就那样坐在大厅的一角,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矜持的那种微笑,令她看起来格外具有女性的柔美。两颊的 云鬓轻轻地垂挂下来,其中的一缕秀发甚至弯进了她的嘴角,她的嘴角真的很美, 微微地下弯,形成一道俏丽无俦的弧度,令人叹为观止。 她只是很随意地坐在那儿,但立时便将旁边的女脊给比了下去。 几乎不需要任何人介绍,我几乎是立刻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就是李瓶儿! 花子虚现在的夫人,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是属于我的! 就在第一眼看到李瓶儿的时候,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因为从我的内心深处强烈地涌起一种渴望,一种强烈的征服的欲望!我还从 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我知道,一旦我被自己的欲望所控制,那我就将变得无 所不能!我总是能够做到任何我努力去做的事,而且绝无例外。 李瓶儿显然也留意到了我的出现。 她不可能不注意到我的出现,因为我的出现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令整个大厅都泛起了阵阵涟漪,顷刻之间,我便成了所有人祝贺的中心—— 但在很多人的中间,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李瓶儿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 我甚至能够注意到,当她望向我时她那美丽的嘴角轻轻地弯了弯,美艳至无可方 物。 当我的眼神越过人群终于和她的眼神对接时,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感 受,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受!苍海桑田、地老天荒! 我的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我从迷醉中惊醒慌忙回过头来,大嫂月娘正妩媚 地望着我,嘴角是一丝调皮的仿佛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揶揄笑意,我瞬时避开视线, 心下有着做了亏心事被人逮个正着的尴尬。 「二弟。」大哥西门青向我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是你康复的 大喜日子,酒就不必多喝了,这礼却是少不得的。」 望着大哥执着酒壶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走向首席,我却有些发呆,脑子里仍 是李瓶儿春花盛开般的娇笑,云里雾里—— 「快去呀。」嫂子月娘轻轻地推了推我,顺手替我紧了紧有些松开的衣襟, 我留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副莹白的玉镯,与白晰的肌肤交相辉映、煞是动人。 望着大嫂的玉手缩了回去,我才叹息一声长身而起,跟在大哥身后来到首席。 首席一般都是最重要的宾客,自然需要格外的隆重招待。 西门青首先替自己满上一盅酒,径直走到最上首肥胖中年人面前,笑道: 「唐知县,多谢光临寒舍,在下代舍弟敬薄酒一杯,请。」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唐知县的身上。 长的倒也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比他的那一手「书法」要顺眼得多,只是 显然运动不足,导致身上营养过度囤积,这一笑起来,便是一身肥肉都跟着抖动 起来,像极了一头会笑还会说话的猪。 「大少请!」 看得出来唐知县对大哥还算敬重,不但亲自前来祝贺我的康复,还留下来喝 酒庆贺,后来大嫂月娘跟我说,这在清河县已经是绝无仅有的无上荣光了,再没 有人家曾经这般风光过。 坐在唐知县下首的人有着一副病恹恹的脸,仿佛病了许多年今天才爬起来一 般,只是一双眸子也还锐利,望着人的时候仿佛能够刺进人的心里一般! 大哥对着他时明显要比对着唐知县随便许多。 「明兄请。」 大哥和那病鬼说些什么我并不曾留意,因为我看到了应伯爵这个家伙,这厮 就坐在病鬼下首的下首,中间还隔着一位三十上下的青年,看到我望向他们,那 青年冲我点了点头,神情似乎和我极是熟识,但我真的不认识他,只能也点点头 算是回应。 坐在他下首的应伯爵却是不断地冲我挤眉弄眼,又做手势指了指厅侧的小门, 最后又借机咳嗽一声,起身出了小门。我恍然大悟,这厮分明是示意我去小门外 和他相见,有话要和我说呢。 告罪一声,我借口如厕也出了小门,只见应伯爵在门后急得团团乱转。 一见我,应伯爵就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我道:「老大,希大是不是出什么 事了?今天一大早我去找他,就听谢伯伯说他投军去了,奶奶的,临去居然也不 向我打个招呼,不当我是兄弟了不是?」 「什么!?」我吃了一惊,忽然忆起昨天谢希大的异常举止,原来那时候他 便已经有了投军的决定了!不过这家伙也太过决断了吧,昨天下决定今天便付诸 行动了,而且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怎么?」应伯爵亦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他也没有跟老大你讲吗?我就弄 不明白,这厮哪根筋出了问题了,他平素不是最恨朝庭的重文轻武吗?这会怎么 又思起投军报效国家来了?真是弄不明白。」 我轻轻地拍了拍应伯爵的肩膀,安慰道:「所谓人各有志,希大决定从军, 我们理应替他高兴才是,不是吗?」 「那倒是。」应伯爵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忽然黯了下来,叹息 道,「只是一起喝酒玩耍的兄弟可就少了一个了,这往后势必冷清许多,唉——」 第十三章如此意外 正和应伯爵失落之际,一名丫环忽然从拱门里翩然出现,向我恭敬地说道: 「二少爷,大奶奶找你。」 「大嫂?找我何事?」我望着小丫环,脑海里不由得泛起大嫂月娘丰腴的体 态来,那股子成熟的妇人风情当真令人心猿意马,却不知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 ——我的心忽然跳了一下,赶紧中断了邪恶的念头。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环轻轻摇了摇头。 应伯爵冲我色色地笑了笑,说道:「那小弟就告辞了,不打扰老大的好事。」 别过应伯爵,在小丫环的带领下来到后院,老实说到现在我还对西门家的大 院感到陌生不已,若没有丫环领路我一定会迷路。 丫环将我领到一间精致的水榭之上,便微笑着让我自己入内。 丫环脸上颇为暧昧的笑意令我满头雾水,难道说——想到这里我的心越发地 跳得急促起来。不过,这样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不合时宜了罢? 又兴奋又迫切又惶惑地一步跨进了水榭,不禁感到眼前一亮,好一处雅致的 所在。 水榭三面临水,一面连着九曲环廊,环境幽雅、景色秀丽。 临水的窗上绣着春兰秋菊,凉风习习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角落上却摆放着 一面屏风,上绣一幅海棠春睡图,一风姿诱人的熟妇正在绣榻上搔首弄姿,暧昧 慵懒的风情扑面而来。屏风的后面似摆放着一张绣榻,隐隐似有人影在其后。 我的心跳霎时加速。 喝在我并非真正的西门庆,但吴月娘怎么说都是我的大嫂,乱伦的刺激正强 烈地诱惑着我,我的心里甚至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亦没有任何羞耻之念—— 我喘息着向前跨出一步。 那方绣着海棠春睡图的屏风忽然间缓缓地缩了开去,显出后面端坐绣榻之上 的丽人来。 丽人缓缓地抬起头来,我看得眼前一亮却霎时怔住,这——哪里是大嫂月娘? 分明是大厅里一见心醉的花夫人李瓶儿呀! 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李瓶儿的娇靥上却分明流露出悲悲切切的戚色来,似 怨似嗔地望着我,那情形,仿佛我刚做了件令她伤心欲绝的坏事。霎时间,怜惜 之念从我胸里汹涌而起,我恨不能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温声软语呵护一番。 「官人。」李瓶儿悲悲切切地睇了我一眼,几乎令我心为之碎! 「你真狠心,自从那日花园别后,你竟然整整半月未曾前去相会,你——是 否已在心中嫌弃奴家?」 「这!?」我闻言怔住。 倒不是介意,在我之间李瓶儿与西门庆早就有染,实在是此事过于突然,这 突然间从天而降的艳福令我颇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李瓶儿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拭去脸颊上的珠泪,泣道:「奴家知道, 这残花败柳终究比不得人家大家闺秀和黄花闺女,原也没打算争得半点名份,但 你既招惹与奴,难道连丁点的雨露恩泽亦如此吝啬不成?」 我干咽下一口唾沫,幸福得几乎想一头撞死。 听李瓶儿幽幽怨怨的泣诉,分明是在怪我冷落了她,好长时间不曾与她亲热! 「罢了,既识官人风流情趣,如何还守得花子虚那木头窝囊?」李瓶儿越说 越悲,再次泪如雨下,悲声道,「不如剃去这三千烦恼丝从此遁入空门,也好了 此残生、木鱼青灯、无欲无求——」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把柔柔的娇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我吃惊 回头,大嫂月娘正俏生生地端立在水榭门口,此时正向我睇来似嗔似怒的一瞥, 妩媚迷人至无以复加。 「姐姐。」李瓶儿从绣榻上起身迎上月娘,一头投入月娘怀里,哭得悲切幽 怨,「妹妹好命苦,自幼与人青梅竹马却被他人强行娶为妻室,忍辱负重好几年, 好不容易重回爱郎怀抱,可现在他——他却又不要妹妹了,泣泣——」 月娘的脸上亦浮起悲戚之色,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妹妹,我们女人生来便如此命苦,那些负心薄幸的男人何曾将我们放在心 里?还不是想我们了就来找我们,不想要了便毫无感情地一脚踢开,在他们眼里, 我们不过是用来发泄兽欲的工具罢了,唉——」 「姐姐。」李瓶儿哭声越急,显然月娘说中了她心中的隐痛。 一边的我直急得抓耳挠腮,心如火燎。心里极不服她们的对话,可一时间苦 于无法解释,更无法向她们证明。不过令我疑惑的是,大嫂月娘一面顺着李瓶儿 的口气极不客气地数落着男人的不是,一面却不停地向我使颜色,示意我不许出 声。 我只能乖乖地闭嘴。 月娘好好地将天下的所有男人都数落了一遍,才语气一转叹道:「可是妹妹, 天下男人纵然再有不是,我们女人家终不能一辈子不嫁呀?那些负心薄幸的冤家, 纵有千万般不是,我们做女人的,也不能真个就休了他们呀。」 我越发听得云里雾里,她们所说好像与我风牛马不相及,但看这阵势,分明 是冲着我来的!可她李瓶儿明明是花子虚的夫人,我与她本就属偷情通奸,又何 来负心薄幸之说?这真是哪跟哪啊? 但月娘马上便将话头引到了我的身上。 「二弟,你与瓶儿自幼青梅竹马,虽然她被花家仗着财势强行娶走,可她的 心一直就是你的,你可不能因为她已非完璧之躯便嫌弃与她,不然嫂子可不依你!」 望着月娘又娇又辣的美目,我不禁心痒难耐,真想问一句怎么个不依法?可 转念一想还是不敢造次,矢口否认道:「天地良心呀,嫂子,小弟从来都对瓶儿 爱慕有加,疼她爱她尚且还来不及,又哪里还会嫌弃与她?」 月娘回头望着李瓶儿,劝道:「瓶儿,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二弟可不是那种 负心薄幸的纨绔子弟,他对你可始终不曾变心呀!」 羞喜的神色流露在李瓶儿的粉脸上,但她仍是嗔声责问我道:「那你为什么 整整半月未曾去后花园与奴家相会?每次奴家都是梦断幽肠却总也具不来郎君相 会。」 「这个——」我顿时语塞,我成为西门庆也就是三天两功夫,叫我如何说得 出半月不曾前去的原因?幸好一边的月娘替我接过了话。 「这个可是瓶儿你冤枉了二弟了!半月前,二弟他和外子结伴外出前往京城 公干,在回来的路上,不想竟被一乞丐身上私藏的火药灼伤,整整昏迷三日方醒 呀,也就是昨日才刚刚醒来的。」 「啊?」李瓶儿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怜又惜地望着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靠近 我跟前,仔细地察看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痛惜地问道,「二郎,现在还痛么? 有没有留下灼伤的遗症?可还有不舒服之处么?」 一边的月娘掩嘴一笑,打趣我俩道:「妹妹,二弟身上可有灼伤的遗症,那 就麻烦你待会细细检查了,嫂子却是要告辞了,不然有人可要在心里骂我不知情 趣了,格格——」 「姐姐。」李瓶儿重重地跺了跺莲足,扭着细腰不依,月娘却是格格娇笑着 避出了水榭,临走还将水榭的门轻轻带扰,片刻间,水榭里便只剩下了我和李瓶 儿单独相处,我清晰地听到李瓶儿的呼息已经粗重起来,两抹晕红已经从她的两 腮缓缓浮起—— 「瓶儿。」我轻轻地搂住李瓶儿柔软如棉的柳腰,将她丰满的娇躯拥入怀里, 鼻际嗅着幽幽的芬芳,情欲霎时开始攀升。 李瓶儿轻轻地嗯了一声,似是不堪我如此亲密的接触,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腰 肢,不经意间,却以挺翘的香臀重重地在我的腹部擦过,不堪这肉紧的厮磨,我 们几乎是同时呻吟起来,李瓶儿望着我的眸子里,顷刻间几乎能滴出水来。 「二郎,我好想你。」柔柔地望着我,李瓶儿如梦呓般向我倾诉道,「做梦 都想着你,想着你的一切,不要让我再回到花府了好吗?」 「好的。」已经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李瓶儿柔软娇躯上的,几乎是没有经 过大脑的思考便答应了李瓶儿的话,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按住了李瓶儿高耸的玉乳, 触手酥麻温软、令人迷醉不已。 「二郎。」李瓶儿娇娇切切地低唤一声,幽兰的鼻息沁进我的鼻际,女人樱 红的双唇在我眼前迅速靠近——「要我,狠狠地要我吧——」 第十四章拜师 正到云雨情浓处,李瓶儿一阵娇啼将我惊醒,竟是南柯一梦。 回想起原是小婢引我至水榭,苦等嫂子不至才偶然入梦,不想竟做了这荒唐 春梦。只是梦中情景,历历在目,竟是如此逼真,复想起李瓶儿如此美妙体态、 诱人娇躯却要时刻受那花子虚骑压,不由心里怅然若失,长长叹息失声。 「二叔何故熟睡方醒便长吁短叹?」 娇媚的鹂音传入耳际,环佩叮当声响处,大嫂吴月娘在丫环的陪同下袅袅婷 婷地走了进来,虽然见了她许多次了,但每次见她总能感到眼前一亮。便是陪在 嫂子身边的俏丫环春梅跟她比较起来,姿色上亦是稍有不及。 我自然不能将梦中之景相告,只得叹一口气,随口遮掩道:「没事,小弟见 过嫂子。」 「真没事?」月娘美目盈盈地望着我,明亮的眸子似能看进我的心里,嘴角 一弯笑道,「我我怎么老远便听见这里有人在瓶儿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不知二 弟刚刚可曾听见?」 「啊?」我故作无辜,顾左右而言他道,「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听见?」 边上的俏丫头春梅掩嘴噗哧一笑,但旋即以幽怨含情的眼情注视着我,会说 话的眸子仿佛在问:「你为什么梦里都想着别的女人?」 月娘笑笑,眉目生花。 我看得一呆,怔怔地望着吴月娘发起愣来,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可惜居 然做了自己的大嫂,真他爷爷的。 「二弟,你怕是等急了吧?」 月娘轻轻地搔了搔发髻,举止间露出媚人之极的风情来,我不知道在古代, 嫂嫂这般搔首弄姿算不算是越礼之举?如果算是越礼,那么显然,以前真正的西 门庆怕是和他大嫂也有一腿吧?不过看情形,似乎又不太像。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月娘亲亲将我推坐在绣凳上,拿过一把象牙木梳替我细 心地梳理起头发来,鼻孔里闻着幽幽的芳香,脸上更是拂过几丝月娘的青丝,撩 得我心痒难熬,心里亦不由得暗暗称奇,如此亲密的接触,若是嫂嫂和小叔怕是 过了吧? 可看看边上的丫环和春梅,神色如常却并无暧昧之色。 「你这个小坏蛋。」月娘伸出一枚玉指轻轻地在我额际掂了掂,神色间亲昵 无比,令我不由得心下一荡,三魂去了六魄,「你那点鬼心思还能瞒得了嫂子? 看中人家花家的娘子了罢?唉,不是嫂子说你,你也真是,怎么尽瞧上人家的妻 室呢?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你连正眼也不瞧一瞧,偏偏尽挑人家的妻室。」 「我——」我嗫嚅了一下嘴巴,却忽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月娘言语 之间,我看中人家妻室似乎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也给西门家惹了不少麻烦 了!可是天知道,我才刚刚来到宋朝啊,以前那个西门庆做下的蠢事可跟我没有 任何相干啊。 「唉——」月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望着我的眼神里透着丝溺爱,真的是溺 爱,跟小时候奶奶看我时的眼神一般无二,忽然间,我明白了,为何春梅她们看 我和月娘如此亲热而全无异状,敢情我和月娘之间只有亲情而无其它! 可是天知晓,我并不是真正的西门庆,真的不是。 「虽然你大哥再三严令,不得让你再胡来,但花家的娘子确实可人,便是嫂 子也想忍不住枪来当了弟媳妇,更别提你这个小坏蛋了,嘻嘻。」月娘又是娇媚 地白了我一眼,眸子里的溺爱之色越甚,「还有那个花子虚,整个一痨病鬼,什 么时候双腿一蹬那不是耽误人家李瓶儿的大好青春吗?」 我立时明白了月娘的心思,赶紧打蛇随棍上。心里道一声子虚兄对不起了, 然后附和道:「正是,李瓶儿跟了花子虚,真可谓一朵鲜花插进了粪缸,太可惜 了不是?我们理应帮她脱离火坑才是。」